朱恩铸故意夸张地问道,想缓解一下大家的紧张。
“恩铸大哥,我是脚踝骨折,好像我就要死了似的。”
朱恩铸严肃的时候,就要认真读他的脸,“香格里拉县委和政府为了表彰钱小雁同志大无畏的精神,打算给南省日报社送一面锦旗。”
钱小雁以为朱恩铸是在开玩笑,没料朱恩铸十分的严肃,“恩铸大哥,你不会是开玩笑吧?”
“你看我像开玩笑吗?你这是为了我县的粮食丰收,不停地奔走而受伤,我们不但要表彰你,还要感谢你们报社有你这样优秀的记者。”
“谢谢了,恩铸大哥,我这只是一点小毛病,搞得像‘因公殉职’。”
朱恩铸仍然严肃的说,“小钱同志,你怎么能这样理解?”
折腾了一天,大家都相继休息了,朱恩铸却睡不着,透过木窗,看向洛桑乡的夜。凉风吹进房间。屋里陈设古典,雕花红木大床,花梨木写字台,木质本色的太师椅,镶嵌大理石的花凳,凳子上摆着一盆长青藤。
何忠喜安排房间的时候,告诉朱恩铸,这房间曾经是他曾祖父住,只有尊贵的客人,才会安排住这里。
酒意并没有让朱恩铸晕沉,相反更加清醒,他开始回想郝崇法态度的变化,如果‘催粮事件’得不到一个妥善的解决,如何安抚洛桑乡群众的心,这还只是其一,他思考了许久的基层干部队伍建设,又将落于空谈。
农村改革,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大棋。就香格里拉而言,如果不能让张敬民这样德才兼备的人,走到香格里拉的前台,那将举步维艰。
像曾志辉和赵祖平这样的人,若论是非,似乎并不坏,可他们在洛桑乡任职七年,洛桑乡山河依旧,就没有一件摆得上桌面的政绩,这怎么得了?七年光景,国家一个五年计划都完成了。可曾志辉他们就这样混过来了,如果他们再干七年,还是什么都不干,洛桑乡的群众会怎么想?
朱恩铸甚至不敢往下想,可他所在的位子,他能不想吗?组织把他派到这里来,就是信任。如果不能造福桑梓,不说别的,怎么对得起入党时的誓言。想到此处,朱恩铸热血沸腾。可一想到江炎的态度,又有些心灰意冷。
全县三级干部会议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,对于香格里拉,只有一个问题是最重要的,就是死抓粮食,夺取明年丰收,粮食就是最大的破局。如果全县都像洛桑乡一样,交公粮都成问题,谈什么发展。
想着困境,朱恩铸睡着了,梦见了丰收。
时间到了1983年的11月8日,立冬。
再不离开洛桑乡,大雪封山。朱恩铸他们恐怕赶不上三干会的时间了。
周长鸣看到梁上泉安全上车后,赶到了洛桑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