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农民家,苏振兴领前,张敬民和钱小雁随后,他们走到了山路上,落日掉下远山,风更凉了,夜色落了下来。
钱小雁蹲在路边莫名地痛哭起来,张敬民一时手无失措,“你这是咋了?又是肚子疼?”
钱小雁并不回答,只是一个劲地哭,声音越哭越大,眼泪像洛桑河的水,哗哗地淌。
张敬民和苏振兴两个大男人,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。
张敬民有点抓狂,“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?”
钱小雁边哭边说,“你们不用管我,我就是特别难受,哭一会就好。”
张敬民不明白了,这总得找一个理由啊。回想在农民家里钱小雁的表情,张敬民似乎明白了什么,于是安慰,“这国家也好,个人也罢,谁没有个难处的时候呢?其实吧,苦荞是很干净卫生健康的食物,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,等将来所有人的生活都好起来了,吃苦荞会是一种时尚和奢侈。”
钱小雁仍然在哭,“我想知道明年的粮食是否丰收,艰苦是我们要的精神,但不是结果。”
张敬民手指天空,发誓地说道,“钱记者,我可以对天发誓,你明年再来,我向你保证,一定是一个丰收的年景。如果我做不到,我就掉进这洛桑河里,再也不会起来。”
钱小雁的哭声变小了,“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,也相信日子一定会好起来,我就是现在难受,乡亲们太了不起,可也太苦了。”
同样是农科人员,苏振兴感到自己在张敬民的面前,就是一个小矮人,“敬民兄弟,我在乡里的时间也不短了,如果再不能为乡亲们做点什么,我都没脸呆下去。乡上那些干部不想干事,天天往城里跑,也没人想什么科技推广,我们呢,也落得闲。如果再做不成事,我就‘下海’做生意去算了。”
张敬民接过话,“不干事的人终究混不走。曾志辉和赵祖平不是被撤职了吗?一个干部只要被群众抛弃了,基本上就无路可走了。比如说,你农技站不教农民技术,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?”
苏振兴提醒,“我们恐怕要忙着赶路了。”
张敬民走前面,钱小雁在中间,苏振兴断后。
一路走着,钱小雁的脚绊了一下,一声惊叫,扑到张敬民身上,崴着了脚,张敬民问道,“还能走吗?”
钱小雁踮着脚尖,一走就痛,无奈地说,“完了,不行了。”
张敬民伸手按了按钱小雁的脚,钱小雁痛得叫了起来,张敬民说道,“估计是踝关节扭伤。肯定是不能勉强了,我还是背你算了。”
夜色中只能看见钱小雁暗色的脸,钱小雁很难为情,“总是麻烦你。”